直新闻：吴先生，海军新闻发言人周日表示，日方炒作辽宁舰舰载机雷达照射日方战机与事实完全不符，要求日方立即停止污蔑抹黑，严格约束一线行动。您对这场中日海空博弈有何观察？
特约评论员 吴蔚：日本防卫相小泉进次郎漏夜紧急召开记者会，所谓 " 抗议中国航母舰载机两次使用雷达照射日本航空自卫队的 F-15 战机 "。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呢，是开火了还是把它击落了？犯得着这么煞有介事地连夜开记者会吗？所以，我直觉性判断，这不过是日本方面又一次 " 烟雾弹 " 公关行动，妄图替高市早苗风波转移焦点。
海军新闻发言人的回应显然还原了事件的原貌：海军辽宁舰航母编队在宫古海峡以东海域正常组织舰载战斗机飞行训练，事先公布了训练海空域。期间是日本自卫队飞机多次抵近我方训练海空域进行滋扰，严重影响了中方正常训练，严重危及飞行安全。所以事实真相很清晰：中方舰机合法训练，日方战机抵近滋扰，中方飞行员采取雷达照射予以警告驱离。
我还认真看了一下小泉进次郎的发言，逐字逐句推敲。他使用 " 照射 * 断続 " 的表述，翻译过来就是 " 间歇性照射 "。但凡这位日本防卫相有点军事常识，就知道中国海军舰载机飞行员的处置已经是非常有理有利有节了。
战斗机的火控雷达有多种工作模式，比如说广域搜索、窄域搜索、多目标边跟踪边搜索、单目标跟踪锁定等等。按小泉的说法 " 日方 F-15J 战机受到了歼 -15 战机雷达的间歇性照射 "，这首先说明，我们没有使用最具警告意味的单目标跟踪锁定模式。所谓 " 间歇性照射 " 之所以是间歇性的，这是因为我们战斗机的雷达波束只是短暂地扫过日方战机，雷达回波将日方战机的速度方位高度等目标特征回馈回来。以日本战斗机飞行员的视角，无非就是雷达告警装置（RWR）短暂亮了一下随后就灭了，这是在提醒日方飞行员：你已经被发现了，你的飞行动态正在被我们掌握。如果仅就这个处置方式，都能让一位日本防卫高官连夜开记者会大肆抗议一番，那我只能说，这位防相要么在装傻，要么是真的傻。我建议小泉防相去请教一下航空自卫队的飞行员，在天上被锁定是一种什么状态。
老实说，以中国人民解放军目前的军事实力与装备现代化程度，我们真想动手，歼 -15 战机完全可以让敌机在毫无察觉的状态下被 " 无声击落 "。就日本空自那个 F-15J 的雷达告警装置，真的未必高明到哪去。我们使用雷达照射你，就是想明确告诉你：" 我方在公海训练，你莫挨边 "。如果我们真想击落你，歼 -15 火控雷达的低截获模式会让你的雷达告警装置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被锁定了。
小泉当然也可以去请教一下自己的美国盟友，问问美军 " 印太 " 战区的飞行员们是如何评价解放军飞行员的。他们会告诉你更多精彩故事，让你重新建立一下认知。
直新闻：另一方面，据中国国防部周六晚间披露，12 月上旬，中俄两军在俄罗斯境内举行第 3 次反导联合演习。此次联演不针对第三方，与当前国际和地区局势无关。吴先生，您对此有何分析？
特约评论员 吴蔚：这则消息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 " 时间 "，演习是在 12 月上旬进行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次 " 事后对外披露信息 "。其次是 " 地点 "，中俄两军是在俄罗斯境内举行了这次反导联合演习。随后才是对演习目标进行了某种脱敏：不针对第三方、与当前国际和地区局势无关。
中俄两军的反导联合演习可以追溯到 2016 年与 2017 年的 " 空天安全 " 系列演习。当时中俄两军是在俄罗斯空天军的航天防御司令部举行了基于 " 计算机模拟 " 的联合反导演习。
什么叫计算机模拟的演习呢？这是一种通过计算机模拟来袭目标，检验反导系统指挥控制链路是否通畅的一种演习方式。说得直观一些，就是假设导弹此刻来袭，指挥所与负责空天监视的卫星控制中心、负责远程预警的雷达站、负责开火拦截的防空反导阵地之间是否能够实现高效的信息互通、决策制定与命令执行。某种意义上看，这条指挥链路越高效，对来袭导弹的拦截成功率就越高。
这里有个专业背景需要介绍一下，那就是为什么中国与俄罗斯这两个国家会在反导领域站在一起。
从冷战结束以来，世界上最具竞争力、最具备核武器远程投送实力的国家主要就剩下中美俄这三个玩家。那么美国如果要对俄罗斯、中国发射洲际弹道导弹，会以一种什么弹道模式呢？比较反直觉的地方在于，来自美国的导弹并不是越过广袤的太平洋以平缓抛物线落在中俄的国土上。而是越过北极圈，以一个相对陡峭的抛物线力求快速突防。
如果你手头刚好有一个地球仪，那么你会敏锐地捕捉到一个战略问题：如果美国要使用洲际弹道导弹对中国发起突击，那么导弹在抛物线的后半段就难免会途经俄罗斯的国土上空。这就会带来一个经典的战略问题：美国但凡往这个方向发射导弹，都非常可能同时引发中俄两个核大国的连锁反应。
因此，中俄两个大国在反导问题上进行深入合作，既有两国关系进入历史最好时期的重大背景，也有基于地理客观条件下两国进行合作收益最高的损益分析。这是一种理性思考，也是基于区域安全的通盘考虑。
防空反导，预警先行。洲际导弹的飞行时间往往以数十分钟计，越早发现目标，越有利于组织抗击火力进行拦截摧毁。冷战以来，俄罗斯继承了几乎全套的苏联防空反导战略资产。无论是天上的预警卫星，还是遍布西伯利亚乃至北极圈附近的陆基大型远程预警雷达，这些都是俄罗斯至今敢于在核威慑领域与美国正面博弈的雄厚资本。
仅就中国而言，要想对美国实施洲际弹道导弹远程预警，我们的雷达碍于国境线只能靠前部署在新疆、内蒙古、东三省这些位置。这与俄罗斯的早期预警能力存在一个 " 分钟级 " 的延迟。可现如今，在中俄元首的战略引领和亲自推动下，新时代中俄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打通了中俄防空反导情报共享的链路。
与此同时，日本军国主义蠢蠢欲动，日本自卫队近几年正在加速推进旨在实现 " 源头打击 " 的导弹研发，韩国也陆续试验了多款中近程战术导弹。中国在防空反导方面的技术跃升，也事实上为俄罗斯远东提供了战略屏护。
耐人寻味的是，与这场中俄反导联合演习几乎是同步上演的，是在莫斯科进行的新一轮中俄战略磋商。王毅先后与绍伊古、拉夫罗夫 " 战略对表 "。这当然意味着中俄 "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 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将会在军事领域实现更多信息量更大的协同动作。防空反导，只是中俄琳琅满目的工具箱里相对不起眼的一角。
作者丨吴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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